你應該要知道的食事

《福爾摩斯的飲食與生活研究:跟著小說情節破解英國餐桌文化及日常線索》一書,是根據柯南道爾所撰寫的小說《福爾摩斯》中的劇情描述,來分析當時英國的飲食文化。由書中可以發現,當時英國人習慣沖煮黑咖啡,並因此發現咖啡提神的效用。

撰文=関矢悦子(「日本夏洛克‧福爾摩斯俱樂部」會員)

「黑咖啡」與咖啡的歷史

大概是因為嗜喝黑咖啡的緣故,我對福爾摩斯一書《馬斯格雷夫典禮》一案中,雷吉納德.馬斯格雷夫來找福爾摩斯商量時,說自己「晚飯後糊里糊塗地喝了一杯黑咖啡,結果那晚怎麼也睡不著。」總覺得不可思議。當然,咖啡裡是否加了砂糖與牛奶,咖啡因的效果都不會改變。

查閱原文,書裡記載了雷吉納德.馬斯格雷夫在晚餐後因為喝了「a cup of strong cafe noir」而睡不著。這種cafe noir,根據1880年版《凱薩的烹飪辭典》的說明,是一種在甜點後以小杯子端上的法式香濃咖啡,《新畢頓夫人的每日料理》在咖啡章節中,稱之為「black coffee」,形容那是一種很濃郁的咖啡。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在於《凱薩的烹飪辭典》的咖啡加了砂糖增添甜味,而《新畢頓夫人的每日料理》的咖啡沒有加入砂糖,不過放不放砂糖純粹是個人喜好。由於雷吉納德.馬斯格雷夫喝的是比cafe noir泡得更濃(strong)的咖啡,因此與筆者喝的黑咖啡並不相同。雷吉納德.馬斯格雷夫因為這杯咖啡睡意全消,並起床閱讀看到一半的小說,也就情有可原了。

福爾摩斯系列中,雖然沒有出現福爾摩斯和華生在貝克街221B的租屋處於晚餐後喝咖啡的場景,但兩人曾在《綠玉冠案》的銀行董事何得爾家的待客室飲用晚餐過後的咖啡。《巴斯克維爾獵犬》中,管家巴里莫爾曾經將咖啡送到在巴斯克維爾公館用過晚餐並來到書房的華生手上,兩人手裡端的都是小型杯子,喝的應該都是cafe noir(黑咖啡)。另外,巴里莫爾端來的盤子裡還擺著砂糖罐與牛奶壺,可見當時的人還會視喜好加入牛奶調味。

觀察這些喝咖啡的場景,會發現上流社會的人即便在自家和家人共進晚餐,女性也會身著晚禮服,男性則穿燕尾服盛裝出席。這些用餐時的服裝規定,在《巴斯克維爾獵犬》一案中曾經略提一二,故事中,福爾摩斯於沼澤穿的蘇格蘭呢衣雖然乾淨整潔,但這樣的服裝並不適合吃晚餐,因此華生與亨利爵士「迅速打理了福爾摩斯的一身行頭」。換好衣服後,3人終於可以共進遲來的晚餐。

回到咖啡的話題,關於咖啡的發現有兩則傳說,一則是住在衣索比亞的牧羊人少年卡爾迪,某天因看見羊群吃了咖啡果實後興奮地「活蹦亂跳」,決定自己也吃吃看,結果竟然「和山羊們一起活蹦亂跳了起來」。另一個是伊斯蘭僧侶雪克.歐馬爾,他在葉門的山頭看見吃著紅色樹木果實的鳥,親自品嚐後覺得神清氣爽,疲勞一掃而空。這兩個傳說都有各式各樣的版本,因此要判斷是誰發現咖啡的實在非常困難,不過肯定是在伊斯蘭國家。據傳當時的人習慣將咖啡的果實與葉子用熱水浸泡或熬煮,以飲用其湯汁。到了10世紀左右,則將生豆磨碎熬煮來喝(沒有苦味,呈現檸檬色)。之後同樣在伊斯蘭世界,「人們開始將豆子炒過、磨碎再浸泡出汁液」,完成的飲料便這樣傳入了歐洲。

在英國,咖啡首度被介紹於1626年發行的法蘭西斯.培根《木林集》:「我在土耳其喝了寇菲(coffa),這是以同名的豆子為材料所製作而成的飲料,顏色黑如煤炭,散發強烈的氣味,但稱不上什麼怡人的芳香。將這種豆子磨成粉,加入水裡煮沸就能飲用,土耳其人在寇菲館(coffa-house),類似我國的酒館(tavern)暢飲,這種飲料可以讓頭腦與心情平靜,還能幫助消化。」

在英格蘭首次飲用咖啡的人,相傳是一名叫做那薩尼耶爾.柯諾比斯的祭司,當時是1637年,不過這項資訊有頗多可疑之處。至於英格蘭的第一間咖啡館,則開幕於1650年,地點在牛津市東部的聖彼得教區,老闆是一名叫做雅各的猶太人,他將他侍奉的土耳其人珍藏的咖啡豆,提供給客人品嚐。

在牛津市開幕兩年後,咖啡館也在倫敦粉墨登場,相傳倫敦第一間咖啡館,是一名叫做帕斯卡.羅傑的人在「聖麥克小徑」所開設的。

根據春山行夫《西洋廣告文化史》的描述,羅傑在1652年開設咖啡館後曾印製了廣告傳單,其標題為:咖啡飲料的效能。由帕斯卡.羅傑在英國首次調製、販售。

看來羅傑並不曉得在牛津市也開了一家雅各的咖啡館。由於當時只有極少數人喝過咖啡,羅傑為了讓一般人認識這是什麼飲料,就在廣告傳單上紀錄了原料、沖泡方法與藥效,這份廣告傳單也因此成為咖啡史上的珍貴資料。筆者將廣告傳單上書寫的原料、沖泡方法、藥效等,從《西洋廣告文化史》中節錄出來,以供參考。

關於咖啡的沖泡方法,書裡寫到:「以無混雜、無傷痕的咖啡豆調製。先將咖啡豆用爐灶烘乾,然後磨成粉,用清水煮成飲料。飲用份量約半品脫,調製後必須在1小時內喝完,並盡量趁熱飲用。飲用後1小時不要進食。」由此可見羅傑的店提供的是不放砂糖與牛奶的黑咖啡。接著來看藥效:「咖啡能封閉胃的入口,讓胃變暖和,可大幅促進消化、提神,讓心情保持愉快。將咖啡舉到頭前,碰觸蒸氣,即可舒緩眼睛痠痛。」接著又提到:「能治療頭痛、咳嗽、體力不支、浮腫、痛風、壞血病、憂鬱症,並預防流產。」宣傳的效果十分誇張。不只如此,羅傑還介紹了飲用咖啡後實際的生理狀況:「能預防瞌睡,最適合值夜班時飲用。因此除非打算維持清醒,晚飯過後應避免飲用。飲用後,效力能持續3~4小時。」

在這張宣傳廣告發行後約230年,雷吉納德.馬斯格雷夫在晚餐後因糊里糊塗喝了濃郁的咖啡而睡不著,因而發現了祖先所隱藏的寶藏,看來咖啡的效用可比羅傑宣傳的還神奇的多呢。

延伸閱讀:
喝咖啡要加奶?加糖?還加了什麼?
讓咖啡陪伴度日的理由
咖啡奶油球是用牛奶做成的嗎?

內容來源=《福爾摩斯的飲食與生活研究:跟著小說情節破解英國餐桌文化及日常線索》,由麥浩斯出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