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要知道的食事

有機農法生產的作物,比傳統農法的作物更營養嗎?但有機生產規章所規定的並不是營養成分,而是耕種方式。事實上,許多研究都指出,兩種農法種植出來的產品,在營養成分上並無分別。

撰文=J. M. Mulet(西班牙瓦輪西亞警政大學生物科技教授)

大眾欣喜接受的一個觀念是「有機食品有益健康」,事實上,這只是消費者腦袋單純的想法,並促使他們從口袋掏出錢來,「安心的」買下真真假假的有機食品。

根據最近一項由西班牙農業食品環境部(MAGRAMA)資助,並由捷孚凱研調機構(Gfk)與焦點公司(FOCO)進行的報告指出——51%的有機食品消費者之所以選擇「有機」,並非因為想愛護生態環境,而是認為這樣有益健康。只有13%的人是出於尊重生態環境,10%的人則認為味道比較鮮美,而5%的人是出於良知。由此可見,「有機食品有益健康」的觀念,最為深植在西班牙消費者的心中。

吃下有機農產品等於吃出健康?研究報告:有機和傳統農作物 營養成分沒有顯著差別

這真令人驚訝,因為有機生產規章根本沒提過什麼健康或營養成分,只有耕種的方法。植物的化學成分,其實要比任何動物還要多,而大量的化學成分說明了為什麼植物是固著生物體,也就是無法移動的生物體。

牛可以揮尾巴趕跑叮牠的蒼蠅,植物卻辦不到。當植物遭昆蟲或細菌攻擊,感到冷、熱或渴,它的反應只能集合分子面對外來的侵襲。根據耕種條件的不同,植物的分子結構也會不同。有些分子或許含有營養,像是糖、蛋白質、維生素,或者抗氧化劑,可能對人體健康有所影響,但影響包括了正面及負面。

最香醇的美酒是發生乾旱那幾年生產的,最香甜的水蜜桃是旱地種出來的,因為植物面臨缺水狀態時會儲存糖分,因而意外地增添了較好的風味。植物為了自我生存,發展出許多物理或化學效應,但對人體來說並非都是有益的。

假設你種植的作物合乎有機生產規章,接下來遇到的所有變化一定都能有益健康?那其實是苛求。

難道種的是水毒芹,即使有機就會有益健康嗎?顯然還是有毒。如果種的是有機番茄,難道一定比傳統種植的番茄還要健康滿分嗎?不盡然。比較「有機」和「傳統」農作物的研究報告指出兩種的營養成分都一樣,沒有重大差別。這就是事實。

我們提到的,不只是基於精確條件得出的研究報告,而是囊括成果研究報告,也就是詳細比較了所有公布的研究成果之後做出的報告。我們不單指少數幾份報告,而是每個月公布的1份報告。

不久前,2013年5月公布的一項研究報告,對於早餐食用的723種傳統小麥和106種有機小麥進行比較,也證實營養成分大同小異,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部分。

傳統和有機小麥含的油脂、鈉和糖的含量,都超過了建議的標準。2013年7月西班牙一間調查機構,也公布了有機牛奶比起傳統牛奶,其重要的微量營養素比如碘、硒或鋅都反而偏低。

有機食品商機龐大 歐盟不為「有機食品更有益健康」背書 但也未禁止誤導性宣稱

事實上,這個話題曾在2012年9月受到熱烈討論,當時一本美國學雜誌公布一份大規模的研究報告,得到跟先前另一份英國研究報告類似的結論,於是,美國兒科學會建議兒科醫生,不要特別推薦病患有機食品。

如果各位沒興趣閱讀長篇大論的科學研究報告,就來重點看看西班牙使用者與消費者組織(OCU)在2011年進行的一項研究,比較了麵包、優格和餅乾,標題相當引人注目:《有機食品:沒特別優質也沒特別差勁》,光看書名,你應該就已經可以抓到結論了。而且,我可沒說過有機產品生產規範組織不知道這件事。

1991年,有機生產的第一條規章清楚禁止宣稱「有機產品有益健康」,但到了2007年,這條規章卻像是變魔術般憑空消失。至少現在到歐盟專門為有機食品設立的網頁詢問:「什麼是有機食品?」,絕對找不到任何有機食品營養成分比較有益健康的肯定字眼。

然而,坊間仍不時會有這樣的有機產品,聲稱產品原料在特定環境種植,具有對健康有益的營養。這一類的研究評論遍佈大眾媒體,帶著濃濃的「有機農產品的確對健康有益」這樣鮮明而聳動的意識宣傳。

營養判斷標準難定、食用後整體效用不明顯 有機食品迷思難破解

我們在這裡陷入兩個迷思。首先:營養是怎麼被判定的?被昆蟲蛀蝕的植物,並不意味它為了防禦而累積較多的抗氧化成分。沒錯,食物中有些抗氧化成分對健康有益,但是植物也會堆積其他為了自保而可能含毒的分子,比方說杏素或是烏頭鹼。

一份剛出爐的研究談到有機番茄的抗氧化成分,可是並沒有測量可能的有毒成分。我們不要忘了,番茄在變成作物之前,是野生的有毒茄科植物,至今依然能分泌危害健康的成分,絕不能吃「未成熟的青番茄」和「綠皮馬鈴薯」!

第二個迷思是,以為累積多一點某種營養素便能增進健康。這裡有個很大的認知落差,首先,人體並非所有的營養素都能吸收,比如番茄的抗氧化劑比較高,但到了胃裡效能可能衰退。或者,某種食物或許含有磷酸鹽,卻因為與酸液結合而阻礙腸胃吸收。

另外一個要考慮的因素是整體效用。你可以吃下額外多出3%的鉀或維生素C,但是你日常飲食即使沒有這種有機食物,也已經富含這兩種營養素,這就像施捨1歐元給洛克斐勒,不會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

你大可測量某樣食物是不是比較營養,檢視成分的不同,但這並不意謂對健康比較有益。想要證實,可以由動物或者人體實際實驗攝取這種食物,去判斷是否比起傳統食物要來得大大增進健康?要小心那些「肯定」的說法,因為很容易說錯。

而且要小心,那些錯誤的說法,往往會死纏爛打持續困惑著你。

科學驗證提出斬釘截鐵的證據,幾十份研究報告都已證明這件事,卻阻止不了某些農夫和商人繼續鐵齒的宣稱「有機耕種比較有益健康」的空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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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源=《人造恐慌:擊破謠言和謬誤,告訴你真實的「基改食品」與「有機農業」!》,方舟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