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要知道的食事

日本香頌歌手石井好子在40年前走訪歐洲，寫工作上的友情和每一餐飯的相遇；有一次，她在冬季來到丹麥，與好友共享豐盛寧靜的聖誕晚餐。

撰文＝石井好子（日本散文家）

夏日的哥本哈根舒爽宜人，但不知冬日是否又長又冷又陰暗，讓人容易憂鬱呢？懷抱著這樣的疑慮出發，沒想到聖誕時節拜訪過歐爾夫婦，讓我的疑慮一掃而空。

走訪下雪時節的東北和北陸時，既可欣賞雪景，也能吃到當季美食，讓我欣喜萬分。可是當地居民卻神情凝重地表示「下雪很麻煩。冬天的日子不好過呀」。然而哥本哈根的人們卻不會說那種話。儘管冬天夜變長，每天太陽只露臉5個小時，他們還是說「冬天也不錯」、「甚至冬天還更好哩」。或許是因為下雪對策做得完備，所以不以為苦吧。也可能是因為早已建立好如何讓漫漫長冬過得更有意義的生活智慧吧。

接受採訪的歐爾先生是餅乾知名大廠「kjeldsens」的老闆。由於好友梅雷爾先生是「喬治．傑生」（Georg Jensen）的總經理，答應提供精美的銀器和皇家哥本哈根瓷器（RoyalCopenhagen），而促成了這次的採訪。

相信有很多人都知道皇家哥本哈根白底藍色圖案的高雅瓷器。皇家哥本哈根創立不久後即為丹麥皇室所有，歷代創作出許多高雅的作品。 其中藍花系列最為有名，但那天晚上我們使用平邊唐草系列享用聖誕晚餐。白底描繪上細緻的圖案，完全符合我們日本人的喜好，呈現出高雅之美。

裁成聖誕老人帽子形狀的餐墊，用傳統餐具和銀器佈置而成的美麗餐桌。（圖片提供＝大田出版）

「結婚時，新娘都會帶哥本哈根瓷器當作嫁妝。」他們說，尤其聽到就算其中一件破了也能回到店中買到同樣商品，一旦賣出之後哪怕經過幾十年也不會斷貨停賣，讓我震驚不已。不像在日本被推銷買了新產品，經過兩年卻得到「已經沒有存貨」的回答。想到看見喜歡的餐具，當場就買下一個，下個月再買另一個，3個月之後又買了同一系列的其他產品，就這樣花長時間收集完整的一套餐具會是多麼的幸福呀。

歐爾先生的家位在哥本哈根北邊30公里遠的高級住宅區。周遭有寬闊的庭院，房屋格局大氣舒適。造訪時，聖誕樹已點燃燈火，屋內傳出吵雜歡樂的聲音。

牆上掛有畢卡索、盧梭、夏卡爾、羅特列克等名家的素描畫作。「因為油畫太貴了，我只收集素描。」歐爾先生說，其實素描跟木頭牆壁相得益彰。「聖誕節必吃的米布丁，我卻不喜歡。所以每到聖誕節都很想哭。」歐爾夫人說。米布丁中只塞入1顆杏仁果，聽說吃到的人可獲得1份特別禮物。「也有放2顆可以讓2個人得到禮物。所以有小孩子會偷偷從廚房拿杏仁果自己塞進去。」夫人笑說。

除了米布丁外，還有香烤豬肉、填餡鴨（安徒生填餡鴨），搭配紫色高麗菜和小馬鈴薯。甜點是丹麥風味的蘋果蛋糕。

大餐桌上鋪有裁成聖誕老人帽子形狀的紅色餐墊，再擺上皇家哥本哈根的餐具和摺成花朵的深藍色餐巾。刀叉、燭台、花瓶則都是喬治．傑生典雅莊重的銀器。

丹麥自古以來就有享用燭光晚餐的習慣，至今仍有許多人持續這項傳統。據說宴客時也必須在玄關點燃蠟燭。「燭光會讓人心情平靜，不是嗎？而且讓餐桌看起來更漂亮，也看不清臉上的皺紋。」歐爾夫人說。想來這般夜間演出，也是生活在長夜漫漫的人們溫潤心靈的良方之一吧。

這個國家的人民都很老實認真，卻也懂得如何享受人生。

每到聖誕節就有很多日本人來採訪聖誕大餐。也許他們會覺得很煩吧，但充滿玩心和服務精神的丹麥人卻想與其感到困擾不如一起同樂。來自丹麥上流社會的歐爾夫人個性開朗大方，即便和我只是初見面，仍不拘小節地說：「要好好拍照喲。我可是有點鬥雞眼。」

大雪紛飛的哥本哈根聖誕夜，寧靜得彷彿能聽見遠遠傳來聖誕老人雪橇上的鈴鐺聲。屋內溫暖明亮，心情喜悅感動。

餐後大家圍著聖誕樹分發禮物。他們為我準備了掛有透明小寶石墜飾的喬治．傑生銀手環。我送給歐爾夫人從日本帶來的一對手鏡。「Glædelig jul」（聖誕快樂），在多到吃不完的豐盛大餐之後，大家高舉裝滿啤酒的玻璃杯，繼續慶祝愉快的聖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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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源＝《難忘歐洲家庭料理：日本人最想保存的美食料理散文第1名》，大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