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要知道的食事
台南東山是全台最大龍眼產區，因為地理與水源的特殊性，使得在地龍眼品質較佳，吸引農民大量種植龍眼，然而在人力管理不易、氣候影響之下，農民轉而提前催花、提早採收，忽略了作物生長原理，恐怕影響原本東山優異的龍眼品質。
採訪·撰文＝張語屏
台南市東山區，曾是平埔族系和安雅系 ( Hoanya ) 命名的「哆囉嘓社域」，東山區農會表示，因日治時期被改稱「番社庄」，舊名不雅，日後則以該區裡有台南最高的山峰「大凍山」，才改為今日的「東山」。
為什麼台南東山龍眼這麼有名？
「台灣較知名的龍眼產區，可以說是台南東山與南投中寮。雖然龍眼對土壤的要求不高，而且是深根型的大喬木果樹，80%是靠天然環境生長，相當耐旱，是很省水的作物，比起其他作物如荔枝，較能夠適應較不佳的氣候條件，在亞熱帶地區都可以栽種。」東山果農黃文賢說。
黃文賢分析，雨水愈多，含水量也就愈高，因為糖質就會被稀釋，從蜂蜜到日後的食品加工品質就會下降；而有別於中部地區，東山的氣候與溫度最宜人，溼度再高也不比其他地區，「而且連在東山不同區域，就有不同的口感的龍眼。」
東山擁有先天多元的地勢與氣候
東山地處急水溪與龜重溪之間，山地面積則占全境的5分之3，市道175貫穿整個東山區，是重要的道路系統，市道175公路以東，海拔開始上升，最高點是大凍山稜線下的李仔園，高971公尺，175公路接國道3號則為東山中部高約約300公尺的丘陵地，往下則為平原地勢。
高地龍眼最漂亮 丘陵地下最適合做龍眼乾、蜂農最愛來放蜂
黃文賢說，隨著東山地勢由上而下來看，175公路以上的山地、東原里以上的丘陵地、東原里以下的平地所種的龍眼就有差別，在花期間雨量平均次數約為3：2：1比例，東山區農會果樹產銷班班長林振隆也說，東山的高地勢山地的龍眼，因為日曬短、常下雨，外皮帶點鮮綠比較漂亮，主要以鮮果龍眼來販售。丘陵以下區域的龍眼因為雨量少、天候溫暖，糖質稍高，果肉會較厚實、花香更易吸引蜜蜂，因此比起外縣市的產區，更適合做龍眼乾、吸引許多蜂農放蜂採龍眼花蜜。
另一個東山龍眼的優勢，是因果肉夠厚，產值較高。黃文賢表示，「以6天5夜烘烤生龍眼的古法，要製成1台斤的龍眼乾，台南東山的生龍眼需2至2.5台斤，嘉義竹崎為2.8至3台斤，南投中寮則要3台斤以上，原因在於東山以外地區的龍眼水份高，更不容易掌控火候、加工不易。」
東山龍眼曾因地理及天候優勢，糖度稍高、果肉較厚而聞名全台。
春雨年年遞減、雨量不平均 東山龍眼產量降至1成、價格飆漲
龍眼約在2月至5月陸續展開不同花期，需要的春季雨水量不同，東山果農伍展志、黃文賢及林振隆皆提到，2022年東山的雨量很不平均，導致大部份東山的龍眼只有1成產量，而2023年的春雨也不夠，雖然有開花，但實際花況並不好。
《食力》依據交通部中央氣象局數據分析，雲林、嘉義、台南及高雄等西南部地區每年1至3月的春季雨量不僅每年都不穩定、且越來越少，呈現明顯的枯水期，然而台南2022年的春雨量為118.5毫米，比2021年的21毫米還多，2023年的春雨卻只有0.5毫米，若以2012年到2021年10年平均產量約2.4萬多公噸，以東山農民所說2022年僅有1成產量，以東山占台南近半龍眼產量來看，已不到1200公噸。
林振隆提到，往年東山龍眼在早期採收價格約每台斤40元至50元，2022年已飆升至100多元，2023年雖然預估價格應會降一點，但東山的產量已不復以往。
人力短缺、氣候變遷之下 栽培龍眼不能再像以前「粗放式」管理
根據台南市東山區戶政事務所統計資料，自2021年開始，東山區人口首次跌破2萬人以下、並且逐年減少，林振隆說，也因此龍眼樹目前大多已改良、矮化，讓年邁的老農稍微減輕採收的壓力。
龍眼樹可生長10到15公尺高，人力採集技術與成本相當高，如今已改良矮化。（張語屏攝）
不只矮化果樹方便採收，在變化多端的天氣之下，生產管理更加重要。行政院農委會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植物組副研究員許再文表示，龍眼和荔枝一樣都是無患子科，同樣會遭受荔枝椿象的蟲害所苦。
農民應提升生產技術 缺工之下應轉向重質、不重量
林振隆曾擔任果樹管理高階課程的講師，他說，龍眼雖然很好種，所以以往都是粗放型的種植，然而，看似滿山滿谷、結實纍纍，也只有在氣候穩定時，東山龍眼品質才會穩定，近幾年氣候異常，產量在2022年掉到1成就是嚴重警訊，不過，「農民可以做的，仍是提前做好本業，注意土壤的營養元素，留意葉片、花況、結果狀況，再加以調整肥料中的氮磷比例，因此我自己的龍眼產量，在2022年仍能順利產出。」
伍展志也說，龍眼果樹矮化，最好的結果量要有60%在樹底下、40%在樹頂上，所以需要疏花、修枝和看顧，才有較好的產量和良好的生長位置，缺工的年代，雖然產出不如以往，但品質可以更好。
順應生長法則 提前催花採收恐將影響東山龍眼優良品質
黃文賢則說，近幾年受氣候影響，有農民為了避開南部不穩定的春季、提前在冬末調節催花，「龍眼經過人工調節，沒有歷經較高氣溫，龍眼將無法正常轉糖化，沒有對的時間和對的溫度，提早催生出來的風味和口感就會有差。」
雖然台南東山具備先天地理優勢，在人力短缺、氣候異常之下，即使為了便於管理矮化果樹，若仍只是追求產量，提前生產、即早採收同時求個好價格，而忽略農作物的生長法則需要耐心栽培和用對方法，將可能影響原本優質的東山龍眼風味好名聲。
審稿編輯：林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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